钟期光(1908-1991),湖南平江人,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,无产阶级革命家,杰出的政治工作、军事教育和军事理论研究领导者。1941年,苏中军政党委员会决定成立苏中区审计委员会,钟期光兼任审计委员会主任。
父母之爱子女,乃是纯然天性,每每见膝下小儿憨态,总望着为他们遮风避雨,叫他们一辈子不吃苦受罪,而钟期光家却有一条不成文的“家规”,那就是孩子的路由孩子自己走,即便在升迁、就业这种人生大事上,也绝不动用自己的“关系”为其谋私。
“孩子的路由孩子自己走”
父亲是佃农,中学毕业后,钟期光曾在家乡的白马庙小学教书,同时兼办农民夜校,从事农民运动,所以对人民群众的感情非同一般。他平日里不抽烟,不喝酒,闲暇之时爱抓把蚕豆,和大伙儿一起剥着吃。他一生主要从事部队的政治工作,对干部战士在政治上关心、在工作上支持、在生活上体贴,而和蔼可亲、平易近人的气质也吸引着大家向他敞开心扉。
钟期光尤其能知人善任。战争年代,干部调动和提拔频繁,他总能配合军事主官做好工作,深受大家的尊敬和爱戴。每每有知识青年投奔新四军,他都会认真接待,逐个详谈,从而充分了解他们的思想、家庭、学业和政治身份,以便量才施用,指引他们走上适宜的工作岗位。
钟期光在工作中从不讲私交,也不藏私心,工作之外也不动用这些“人脉”“关系”为自己为儿女谋私利。钟期光的七个子女除次女在北京工作外,其余的全都响应国家号召,按规定插队下乡、参军入伍,有的还去了北大荒。儿子钟德鲁1968年入伍,1989年还是副团职,央求父亲为其晋升说情,却被怒斥“今后绝不许打我的旗号搞任何名堂”。每每听说社会上某些干部利用职权之便为子女托关系、找门路,照顾升学、提干,他都极其反感,认为这不仅败坏了社会风气,更损害了党和人民的关系,反反复复强调:“我历来主张,孩子的路由孩子自己走。只要孩子们不搞歪门邪道,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“恋亲不为亲徇私,济亲不为亲撑腰”
在中国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人情社会里,领导干部的亲族难免会滋生“借借光”的思想,钟期光却从不肯给这些思想“开绿灯”。正应了毛泽东在处理亲情问题上强调的那句话:“恋亲不为亲徇私,念旧不为旧谋利,济亲不为亲撑腰”。
钟期光的姐夫汪希范192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曾多次筹钱筹粮支持革命事业,甚至不惜变卖家产,后于1939年国民党制造的平江惨案中被捕并惨遭杀害。50年后,烈士汪希范的后人、钟期光的外甥女进京看望钟期光,并求他写个字条解决国家粮,钟期光打趣道:“你家祖辈多次出生入死给红军筹粮,我就破例给你们也筹粮吧!”于是便写了一张字条:
平江县人民政府:
浯口镇国家教师汪棣华是汪希范烈士后代,爱人李美英身体不好,耕田种地有实际困难,孩子汪艳震、汪高建都是农村户口,请你们按有关政策,给予照顾解决。
谁知第二天,钟期光却“反悔”了:“昨夜反复考虑,字条有勉强地方政府之嫌。你先退给我吧。”外甥女心怀愧疚,连忙拿出字条双手奉还。返乡前,将军又派人送给外甥女一封短信,上面写到:“继承先烈遗志,联系群众,勤俭节约,艰苦创业,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”
钟期光的另一个外甥在广西当兵,表现好,内定转干,寄信想请钟期光帮忙“打个招呼”,钟期光却回信说:“你文化不高,不适应部队现代化发展。锄头竖得稳,作田还是本,老家田多,我赞成你回家种田。”后又有亲族来信称其子在河南当兵,想把他调到钟期光身边培养。当时钟期光正在医院住院,抱病复信:“亲人在一起不好教育,只能靠组织教育。我已离休,无权过问军中事;即使能调动,也不会违纪去办。”
“交给秘书办就是占公家的便宜”
钟期光对儿女、亲族严苛,自己更是以身作则,公私分明。据钟期光的儿子回忆,他在陕西念书时,钟期光时常给他写信,每次都是用嚼碎的饭粒封信口、贴邮票,并在上班途中亲自把信投递到邮局。“父亲认为这是自己的家信,不应该交给秘书去办,交给秘书办就是占公家的便宜。”
22年艰苦战争环境的超量负荷,以及建国后的繁忙工作,令钟期光积劳成疾,身患多种疾病,其中以腰痛和心脏病为甚,行走一度离不开手杖。1960年,他调任军事科学院副政委,已经52岁的钟期光仍保持着一贯的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,数度被叶剑英戏称为“壮丁”。当时组织上按规定给他配了独门独院。原本住得好好的,可一听说附近的学校没有幼儿园,他便毅然将房子上交,换成现金投建了幼儿园。
钟期光与妻子凌奔感情甚笃。作为新四军的老战士,凌奔对子女也是严格要求,在家中身体力行、言传身教。钟期光住院时,身体羸弱的凌奔从城南到城北去看他,中间要换三回公交车,却始终不肯乘坐单位配给的公车,身上的一件毛衣穿了几十年,早已破得不成样子也不买新的,就这样一直穿到去世。女儿钟德宁回忆:“妈妈帮助别人从来都是慷慨大方的。她先后买过五件毛衣送给工作人员。”钟家兄弟姐妹每每看到这件毛衣都忍不住眼含热泪,并牢牢地将父母的德行铭记在心上。
(毕雨亭)